【北京青年报】王辉耀：建立国际数据联盟，完善全球数字治理
CCG | 2020年9月7日数字经济是传统经济与数字技术融合的产物，已成为世界经济发展的关键引擎和重要趋势。当前，数字服务贸易正在蓬勃发展。数据流为区块链、人工智能、物联网等复杂的全球价值链和新兴技术提供了支撑，越来越多地成为实物商品贸易的基础。
文 | 全球化智库（CCG）主任王辉耀
9月4日至9日，2020年中国国际服务贸易交易会全球服务贸易峰会在北京国家会议中心召开。习近平主席4日在峰会致辞中指出，中国愿同各国一道，加强宏观政策协调，加快数字领域国际合作，加大知识产权保护，积极促进数字经济、共享经济等蓬勃发展，推动世界经济不断焕发生机活力。
数字经济是传统经济与数字技术融合的产物，已成为世界经济发展的关键引擎和重要趋势。当前，数字服务贸易正在蓬勃发展。数据流为区块链、人工智能、物联网等复杂的全球价值链和新兴技术提供了支撑，越来越多地成为实物商品贸易的基础。麦肯锡公司研究表明，2005年至2017年，跨界带宽的使用量增加了148倍。
然而，在数据成为21世纪贸易增长命脉同时，自1990年代以来，全球贸易规则几乎没有改变。在缺乏管理数据流的全球通用规范情况下，各国纷纷出台法规规范数据使用、保护国家安全和公民隐私。欧盟于2018年实施了《通用数据保护条例》（GDPR），中国已通过全面的网络安全法，并在制定一项重要的数据保护法。美国监管数据的速度一直较慢，但也在寻求修改有关个人数据的规则。
根据经合组织数据，数据法规数量已从21世纪初期全球约50个增加到2019年的近250个。根据欧洲国际政治经济中心，数字贸易限制指数衡量的总体数据控制程度在过去十年中翻了一番。这些规则错综复杂的性质正在加剧国家之间的摩擦，并让企业运作的环境变得更加复杂。7月初以来，除特朗普打压TikTok和微信外，印度先后禁止了177款中国应用程序，欧洲法院否决了脸书、推特等美国公司一直用来处理来自欧盟个人数据的“隐私保护机制”（Privacy Shield mechanism）。同时，美国与几个欧洲国家在数字税问题上也出现了许多纠纷。
不同国家在数据治理方面有不同倾向、价值观和能力水平。所有国家都有权根据其意愿调整数据政策以保障国家安全。但与此同时，世界需要为如何管理数据制定一些通用规则，否则此类冲突只会不断增加，最终会对跨国投资和创新起到阻碍作用。
当前，一些双边和区域组织已开始建立这种共同标准。《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全面进步协议》（CPTPP）允许成员以基于规则的方式来监管数据流，从而最大程度上减少贸易壁垒。如果中国加入该协议，将有助于使中国与下一代数据治理规范保持一致，有助于帮助中国技术公司“走向世界”。
不过，国际社会更需要的，是建立包括中国和美国在内的多边数据治理规范。首先，要推动完成世界贸易组织（WTO）正在进行的关于电子商务的谈判。这些谈判的目的应是为数据设定全球基本规则和例外情况，同时保持世贸组织体系在的中心地位。其次，二十国集团（G20）可以去年的《大阪数字经济宣言》为基础进一步探讨制定数字贸易相关法规。同时，美国可允许中国数字经济企业如华为、TikTok、微信等企业在美运营，同时，中国也可以考虑开放谷歌、Facebook、Twitter等美国数字经济企业进入中国，与中国企业开展竞争与合作。
此外，还可考虑建立由世界上最大的20家数字经济公司组成的“国际数据联盟”（D20）。G20（二十国集团）是推动全球治理的重要平台，围绕G20现在已有B20（二十国集团工商峰会）、T20（二十国智库会议）、C20（二十国集团民间社会会议）、Y20（二十国集团青年会议），建立D20可协助G20在数字经济领域更好推动全球治理。世界前二十的数字经济企业大多位于美国和中国，其合作建立全球标准的行业共识和最佳实践方式，有助于中美在科技领域保持对话。
在建立D20时，可汇集官产学研及非政府组织人士，制定切实可行跨国界的数字经济领域企业规范。为确保各国数据安全，世界需要明确的标准来判断什么构成安全数据管理实践。应鼓励各国使用ISO 27000信息安全标准等国际标准作为国内方法的基准。
基于规则的自由贸易对帮助全球经济从二战所造成的灾难中复苏至关重要。我们现在正面临自二战以来最严重的全球经济衰退，数字保护会阻碍世界经济复苏。只有以多边贸易规则加以规制，数据流才可成为增长和机会的来源，而不是矛盾和冲突之源。中国，美国和欧洲等经济体是时候为数字经济的全球治理开展合作了。
本文刊发于《北京青年报》2020年9月6日，本公众号转发时有修改。
